牙語 ◎燕子◎

都相伴了快一個甲子了, 五個兄弟己相繼離開了! 曾是那麼相依為命. 把燕子需要的東西都替她咬碎磨細. 讓她嚐到她所有愛吃的東西的真正味道, 其實也不枉此生了!這位燕子呀, 她是很會利用我們的, 從咬掉甘蔗皮嚼甘蔗開始就與她一齊同甘共苦了, 咬小排骨, 啜骨髓的滋味呀, 都是我們兄弟夥, 上下齊心, 也都嚐到了多少美味佳餚! 連螃蟹的硬殼, 也毫不留情的咬下去!
她要說的秘密都會經過我們的身邊才送出去的! 我們的身體一向都很好! 她也算很會保護我們的健康! 燕子也以此為傲呢! 她第一次拔牙, 是我們那倒懸於山上靠最左的夥伴, 是大慨十五年前她自己搖鬆的, 也自己無痛的脫落了! 其實燕子也是很心痛的!她為了我們這個兄弟曾傷感了很久呢! 也因此, 她第一次到牙醫處洗牙, 把我們兄弟身上緊緊綑了這麼多年的牙石都洗乾淨了, 一身輕鬆! 從此她每年洗一次牙! 因為燕子呀, 以為每天早晚刷牙就是很會保持我們的清潔了! 其實不然! 幾年後左邊倒懸山上的兄弟又走了一個! 燕子是很怕我們會一個個的走! 所以呀, 當醫生說要她清洗牙肉內的牙石, 她也只好順從了! 因上下排要分兩次清理, 當然要先局部麻醉後才清理, 然後再用鐳射照射, 讓牙肉傷口快點復原! 這個手術可預防牙周病及令牙肉縮緊較慢下垂! 但還是有兩個住右邊山腳的老大哥先後相隔五年也走掉了! 那走後的兄弟們所佔的空位, 也像缺掉的城牆, 得修補一番呀!
她那麼喜歡吃辣, 除了喝酸湯, 喝鮮檸檬水, 所有酸的水果, 她是一概謝絕的! 這也很難怪她, 她一吃酸, 我們就會感到全身發軟了! 身上的琺瑯質呀, 也會被磨損, 她也很喜歡吃苦的東西, 苦瓜呀苦丁茶龜靈膏呀! 她也似乎是那麼念舊, 連我們幾個走後的兄弟殘軀, 她還留起做紀念呢! 有人嘲笑她何不立碑寫碑文不更顯得重情義嗎!
她嘆息歲月不饒人啦, 這唯一的驕傲也快驕傲不起來了! 種牙嘛! 又那麼痛又那麼貴!怎辦! 其實! 我們也不想有異己的兄弟! 但年老力衰時也得借助他們的幫助呀!她現在嚼東西也很小心了! 豬骨頭當然不敢再啃了! 不然呀! 看上去還很堅固的城牆,會一下子不中用的剝落缺口或倒下了!
寫於 06.12.2008 德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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